夜行摩托手

我深陷你的花园

《南方十月》

“你想回北京吗?”

“当然不想。”

“好,那我们再等几天。”

 

关于 易烊千玺 返场

 

 

 

各位网友快年尾了,过得如何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车在过江大桥上飞驰,微薄的日光里全是桥都的拖影。这两天气温骤降,窗外没多少步行上桥看渝中半岛的游客。

 

 

离开重庆二十几年间,每次回家,从机场下来,都好像在以旁观者的角度见证这座城的变化。

 

这次恰逢表亲结婚,我身边的人正好得空,就一起回来了。

 

车窗外屹立不倒好几十年的港渝广场后面层叠高楼,缝隙里透出在日光里颜色也不怎么新了的来福士,桥翻来翻去刷新的油漆,连卡卡果果都科技化了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实在是有点倦意,过了桥就没有平路了,车在持续上坡的新华路上加油门,易烊千玺坐在我左边假寐,悠哉道:“上去睡会儿。”

 

一直好奇他怎么能做到和我心灵相通。

 

不仅心灵相通,进房间径直躺到床上把鞋踢掉的动作也很默契,还是他在左边,我在右边。

 

秋日的片刻暖阳照在床畔,像老教室里午后斜照的光,打在课桌上,经常会拿铅笔和尺子去画明暗交界线,一道一道黑线就是光的痕迹。

 

但,那束光,偶尔也会打在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,混乱的,模糊的,在我正上方的,也是清醒后在我身侧的,好像回到那个荒诞的早晨,被暴露在,带着审视意味打量我们这对貌似是做错了事情的男女的光里。

 

那时候,光的痕迹刻得太深。

 

我从这种似梦非梦的乱绪里惊起,前后左右打量,易烊千玺也坐了起来。

 

“怎么了?”他声色不是很清明。

 

我感觉我整张脸烧了起来。

 

“啊,没什么......”

 

他笑起来,又知道我在想什么,“放心,这回穿衣服了。”

 

 

 

不过一年前的冬天,本该各回各家的我们极其荒谬地在酒后过了一个实质性的夜晚。

 

少有男人会为自己做过的事买单,不过当时主要是我不大想买单。我想辩解的时候,他给我提了一个将关系过渡为合法的建议,于是见了双方父母,走了流程。

 

但实在是没有经历过恋爱这样的过程,从前最多是朋友,相敬如宾得太像合约关系,我居然会答应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“我待会出门,你陪我一起吗?”我问他。

 

易烊千玺醒来后面朝落地窗坐着,他最近很缺觉,忙得早上的飞机差点没上来,下午窗外天光大白一片,我眼里他的背影轮廓过于清晰。

 

“嗯,我陪你一起。”他回过头。

 

 

 

我在东部沿海城市生活太久,不习惯西南的晚作息,晚上九十点钟对我来说其实已经有些临近深夜的意思,但重庆的街道热闹出奇。

 

大门敞开的棋牌室里坐着四个清一色的卷发中年女人,红色指甲,红色拖鞋,小贩拉着四个轮子的推车爬坡,碰到行人就叫卖冰粉儿,摩托车发动机轰隆轰隆,拉了只坐在铁车里的哈士奇,眼睛像激光。

 

易烊千玺也像个夜行动物,天一黑特别精神,感觉在夹着风走路,没有磨蹭,一直吸引路上行人回头看的目光。

 

我也侧头看看他,白天还是胡子拉碴,晚上他把自己仪表整理了一下,头发很久没有艺术过了,短发顺毛留了很长一段时间,还是这样显年轻,我刚认识他那时候他就是这样的发型,没有发胶的男高。

 

 

 

 

到了外婆以前住的鹅岭正街,那时候印刷厂还没有变成现在的testbed2,易烊千玺踱步在我身侧,不声不响地爬坡上坎。

 

走到一个台阶口,碰到以前的领居嬢嬢,庆幸我还记得她。

 

“妹妹儿都楞个大了,结婚了没得?”

 

“结了。”我往边上看一眼,他微微带了点笑意,把胳膊伸过来,我挽上去,有点别扭。

 

他倒得体大方地打招呼:“阿姨好。”

 

“哎,时间确实是在飞速前进撒!”

 

闲聊完几句后我们往前走出几步,从来没这样挽过他的胳膊,我半边身体和他半边身体一直擦擦碰碰,感觉肩带都会被蹭掉。正想把手抽出来,他空闲那只手阻止我。

 

“你不怕我走丢?”

 

这句话是他侧头看我,嘴角上扬的时候说的。

 

“怎么会啊,你是成年人。”我很少和他对视,不小心直视他双眼都会害羞地赶紧找别的地方看过去。

 

“那我就喜欢你挽着我。”

 

我声音越来越轻,要被旁边小孩的吵闹声盖过去:“但这样走路我们一直撞到啊。”

 

他听完松了阻止我手的力道,让我把手抽出来后,转而牵住我,很简单的牵,没有繁琐的十指相扣,能轻而易举感触到对方手心的温度。

 

这种感觉太奇妙,我没时间做出什么反应他就说:“牵我手呗。”

 

他低了头盯着我,我看他表情,很无辜的眼神,像在祈求。

 

“好吧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在重庆真的很难意识到夜深,我们漫无目的又晃了一会儿后往回走,还是抄的近道,手机亮屏一看已经过十点了,回去之后霎时安静下来,困意完全挡不住。

 

但易烊千玺活跃得过分,我眼皮子都要耷下来,强撑了会洗完澡,他在津津有味地看电视,躺床上曲着腿,偶尔自言自语几句,锐评主角。

 

我往他边上躺,也没管别的直接睡了过去,依稀记得一直在朝热源贴,被温暖包围的感觉太喜欢了。

 

醒来还真是,千载难逢地躺在他怀里,我准备翻身,结果一只手顺着我胸口摸到手臂,把我捞回原位。

 

“好久没回家,没想到现在这么粘人了。”他摸了摸我的头。

 

我捂脸,他低低地笑着把我揽得更近。

 

以前一直是各管各的睡,哪怕我们其实是事实婚姻,况且他一个月也不回家个一周,我心里经常笑称他是拼床的。

 

这几天感情莫名其妙地迅速发展,经常搞出一些让我措手不及的事,就比如他无时无刻看到我,绽放出的,温暖的笑容,不出门就穿个毛线衫,太人夫了。

 

 

 

 

婚礼那天我们早早坐桌,周围全是和我们一样早早坐桌的亲戚,熟悉的不熟悉的,招呼的时候永远抖出一句:“啥子时候准备生娃儿嘞?”

 

屡试不爽的万全之策,两个字:“明年。”不管哪年都说明年,明年一直是明年,反正不是孩子第一个本命年。

 

问多了易烊千玺这种不大开口的人也会说了,“明年。”“明年。”“嗯,明年。”“嗯嗯,呃,明年。”“嗯,对,对,是啊,嗯,明天。”

 

“什么?”“啥子?”“要不要楞个具体哦?!”

 

我推他一把,想遭锤。

 

“是明年,他说错了他,脑壳不好。”

 

易烊千玺脸微微红了一点,低头解释:“啊啊对,说错了说错了。”往我这边靠了一点又说,“还不是问得太多了。”

 

又委屈巴巴的表情。

 

我扯扯他外套拉链让他坐好,别耷拉个脑袋,意思意思还是要吃席的。

 

 

吃完席再和表亲们联络联络感情,结束后是真的夜深。我后悔没在包里塞条围巾,主城晚上气温骤降,我们又都穿得单薄,刚好走塔坪那条路穿到下面路宽的地方打车,一大片翻新改造的区域,易烊千玺边走边说:“好像2015年以前这里全是这样的老房子。”

 

“对啊,就是的。”上坡看到一棵银杏树,沙沙地往下掉黄叶,觉得很美就掏出手机来拍。

 

他往前走的脚步也停了,开始往回倒,凑到我边上盯着我屏幕里的取景框,蓦地说了一句:“还欠你一个婚礼。”

 

我迟迟没有按下快门,不知道怎么回答,刚要张口:“我们其实......”被他打断。

 

“这辈子只结这一次婚,要的。”

 

他伸出手指在我手机屏幕上点了一下快门键,正好捕捉到一片银杏叶的掉落,声音低沉:“银杏叶是坚毅沉着,的爱。”

 

我呆住,他滚烫的唇已经贴上我的侧脸,像一道甜汤前菜,引诱我主动寻找更甜的蜜糖,他站直了,我转头面朝他,他背后的高楼内透出星星点点的光,好像返进他眼神里,那里面还有我小小的倒影。

 

太犯规了,几乎不需要任何试探就轻而易举地开始热吻,可以肯定的是我们从前从未有过。他单手搂我的腰,空出那只手抚在我脑后,整个人被包裹住,闭上眼所有感官无限放大,唇和唇越界,凉风里触碰最滚烫的对方,理直气壮地旁若无人。

 

 

 

“你想回北京吗?”

 

“当然不想。”

 

“好,那我们再等几天。”

 

“那到底等几天呢?”

 

“不知道。”

 

风实在太萧瑟,吹得人直发抖,感觉风都开始具象了,一把只砍我们的刀子。我缩在易烊千玺怀里,他也抱紧我取暖,两个人没有一个脑子想到赶紧到室内去,笑得一个比一个痴。

 

 

不知道是几点。

 

 

大约等到零点过了,我陷进很松软的床,房间没有拉窗帘,外面是提前关灯的桥,和略微有点扰人的月色。头脑缓慢,感觉分不清季节。床头柜上的蓝牙音箱连着手机,它在床畔低声轻吟。

 

水声断了,易烊千玺从浴室出来,和我一样陷进很松软的床,脸上潮红渐渐褪去,关了窗帘漆黑一片。

 

相拥而眠,只有平稳的呼吸声。

 

 

 

 

所幸还未完全到冬天,我太清楚,家乡的冬天全是雾,白日拉开窗帘都无法从天光里的玄虚得出现在到底是几点的结论。

 

日头正盛,金黄色的光里有一种冷感。

 

易烊千玺拿着剃须刀站在窗前刮胡子,带着冷感的光照在他皮肉上,我丢了件衣服给他。

 

“我不冷。”

 

我笑着跟他讲:“我看着害羞。”

 

“是吗?”他笑得更厉害。

 

 

下午的时候出门,我带着他往山城步道走,一路往下又一路往上,不知不觉爬到仁爱堂,阳光照在南岸建筑群的玻璃窗上,在南纪门轨道大桥背后闪着光。

 

“这几天我都没有抽烟,空前自由,因为和你在一起。”易烊千玺站在我身边,说完迅速在我唇上印了一吻,比晚上纯情得多,“谢谢你,本来写了好长一段要念给你听,到这边全忘记了。”

 

风把他耳朵吹红。

 

“我愿意。”

 

他狡猾地看着我问:“愿意什么?我在说我的感谢词。”

 

“你玩我?”我笑着质问他。

 

“没有,没有。”他也笑,笑声猖狂,我们站在花丛里,全是深红色的玫瑰花。

 

在南方的十月。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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